阿来:月光里的银匠(小说) 在故乡河谷,每当满月升起,人们就说:“听,银匠又在工作了。”满月慢慢地升上天空,朦胧的光芒使河谷更加空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又遥远。这时,你就听吧,月光里,或是月亮上就传来了银匠锻打银子的声音:丁咣!丁咣!丁丁咣咣!于是,人们就忍不住要抬头仰望月亮。 人们说:“听哪,银匠又在工作了。” 银匠的父亲是个钉马掌的。真正说来,那个时代社会还没有这么细...
第一章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当时,马孔多是个二十户人家的村庄,一座座土房都盖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着遍布石头的河床流去,河里的石头光滑、洁白,活象史前的巨蛋。这块天地还是新开辟的,许多东西都叫不出名字,不得不用手指指点点。每年三月,衣衫褴楼的吉卜赛人都要在村边搭起帐篷,在笛鼓的喧嚣声中,向马孔多的居 民介绍科学家的最新发明。他...
阿来:环山的雪光(小说)“听。”女人停下手中旋转的牛毛陀螺,从额上挥去一把汗水。 对面坐的男人俯身在膝上,没有答话。女人几天来搓下的牛毛线,在他手中编结成拇指粗的长绳,蛇一样盘绕在他脚边的草丛里。 “雪。”女人又说,同时挺直了赤裸着的上半身。一阵沉雷般的轰响,隐隐横过头顶天空。金花举目四顾,湖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天空高处若有风,这时就会有鹰隼悬浮,平展开巨大的羽翼。没有鹰隼...
一小时候,我家邻居二爷爷家有个叫蝶儿的小女孩,长的挺俊的。怎么个俊法,那时我是小孩儿,不会形容,现在我会形容了,却又因为年岁久远,想不太清楚了,反正觉得那女孩圆圆的脸儿白生生的皮儿亮亮的眼儿,很好看。这么俊的一个小闺女,却是“拾”来的孩子。二奶奶自个儿生不出孩子来,他们觉得家里光大人不行,就从南乡“拾”来了这个孩子。所谓“拾”,不是走着走着道见路边有件无主的东西弯腰拾起来带回家归为己有那么简...
写在前面:这是一个曲折而浪漫的故事,相信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会被它感动。但是这个故事很长很长……经过风风雨雨,林清与凌蓝那么相互爱着对方,但他们还是分开了,他们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呢?一千零一次记忆岁月给人的真诚的结局,有时人时不得不接受的,因为生命有时候是太飘浮不定的,这一刻错过了,就很难预料下一刻在哪里了。即使那些真诚太执著太让人难过有时甚至让心烦意乱,不知道这份当初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之间的真诚...
10雪停了,风似乎也停了,带有暖意的阳光终于又铺展在了宽广的河滩上。一群雁犁过天空。远去的叫声,使这个早晨显得尤其明朗和宁静。暖暖的感冒加重了,烧了一夜,站在河边倒是好多了。或许不只是天气的原故,还有如天气一般压抑的心情。不到十天的时间,暖暖经历了人情、人性的种种变故,经历了超常的心理承受。一个单纯的山村女孩,走向成熟或者世故的过程,大可不是以时间来段量的。昨天夜里,暖暖又偶尔看到了不愿看到...
那段传奇,像投入深海的贝,沉闭而缄默。 她回了趟老家,在堆满了她学生时代的物品的房间里找电话簿,五六年了,这些东西都没人动过,可是就是找不到。 毕竟时隔那么久了,早忘了吧。 但她并不气馁,打开红漆斑驳的床头柜,随着尖涩的吱啦声,抽屉开了,她在一件件老旧的杂物中看见了一个并不起眼然而却无法挪开她视线的物品。 她的记忆瞬间倒带,逆着唱那支旧情歌。 在转身离去的那年,她在眼泪中也像这样细...
一 周雪梅今年二十二岁了,父母都是乡村教师,高中毕业后进了公社医院做了名护士。美丽秀气的周雪梅虽然在农村长大,但她身上的那种文静优雅聪慧的气质,再加上她那细润白净的皮肤和她那亭亭玉立的身材更显得与众不同,所以追求她的小伙子和提亲的人很多,但没一个让她感到满意的。 那一天在下班的路上周雪梅碰见她小学老师人们喊‘三叔’中年人,那人老远就喊“雪梅你停一下我给你说件事。”周雪梅骑着自行车...
一 许多的旧时光,一旦被掠起,便挡不住,挡不住,纷纷坠落在眼前。 他遇见她的时候,人生已过了大半,知天命的年纪,白发初露。而她,岁月还没来得及在脸上刻下印痕,三十几岁的模样。没有“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浪漫,也没有“惊鸿一瞥”的冷艳,若真要形容,只怕就“落魄”二字最恰当。他是一个商贩,每天和鸡群打交道,赶集深夜归来,遇到在路边瑟瑟发抖的她,满身污垢,冲他一个劲笑,末了,哇哇大哭起来,他一...
采芹姑娘去上海,是一九三四年的春天。头年夏天家乡遭水灾,建在山边的老屋被冲垮,娘当下就死了,爹为了救她和弟弟,在水里泡了十几天,划破了脚,得了坏疽,苦熬到年关也死了。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年打了春,看着无论怎么也没法儿养活弟弟,一个在外面念洋书、突然回来省亲的族兄对她道:“把照弟送人吧,你跟我去上海纱厂做女工,好歹是条活路。”弟弟离开姐姐时哭得撕心裂肺,采芹不舍得把他送人,只说将他送给远在大山里的...